夜安各位,這裡是卡文許久的某幻,最後還是華麗的爆到一萬多。
這篇主要是在講千冬歲的經歷,著重在他各人思想上的變化。
注意:
有原廠的兄控設定,出場的有夏碎、萊恩、喵喵、漾漾、冰炎
友情提示一下,如果因為我有陣子沒更新忘掉劇情的人,可以先不用回去看23,看完24再看23感覺會不一樣>WO
那麼
正文
柳樹低垂的枝芽在溪流中劃出長長的波紋。
不湍急,就這麼靜緩地流入湖,站在石橋往下看,映著傾天暮色的液面似是明鏡,橙紅的雲朵倒映在上頭成為地表上、人世間最盛大的火花。
漫天的雲彩,卷連成遍地的火光,像是要滴出血的鮮豔深深地刻進萊恩的眼底。
像這樣美麗的地方,竟然只是這座宅子裡最小的一個角落—如果不是歲先透過雪野家打過招呼,還是學生的他們跟本無法接觸到如此顯貴的人物。
古老家族本身就是一種麻煩,但煩歸煩,便利之處還是有的。
「讓你久等了。」推開沉木的門,千冬歲拎著藏青的布包跨過最後一個門檻「這次會面的傢伙比較囉嗦,花了不少時間才得到情報。」
「這是招待的點心。」
反手接住迎面而來的布包,萊恩打開一看,是深青色的飯糰,目測是海苔口味的,就不曉得裡頭的餡料是什麼。
拉開領口,千冬歲邊湊過來嘴上還不忘碎唸宅子的動線設計,有多麼不良害他浪費不少時間云云。
默默拆開飯糰,萊恩等待話題轉回原點。
就在他啃掉第一個尖角,順利吃到裡頭的餡時,友人也終於推了鼻梁上的眼鏡,話鋒一轉切入重點。
「冰炎學長接下了代導任務。對象是一名沒有接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新生,來自於小家庭,整體背景沒啥特別的。」
沒什麼特別的?
頓了頓,萊恩看向身旁的搭檔。
在情報蒐集上千冬歲有多麼僅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所以會這麼說一定是真的很普通。
但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。
因為夏碎學長的關係,他們連帶一起關注冰炎學長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,而那個人會接代導任務本來就很稀奇,照顧的對象還是普通新生?
或許這就是最特別的地方了。
迎著他不解的目光,千冬歲瞭然的笑了笑。
「我也很納悶,但查到的就只有這些—反正距離開學也沒有多少時間了,我們很快就會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。」
「現在,就先拭目以待吧。」
拭目以待嗎?
好像也只能如此了。
並肩走在逐漸入夜的天空下,第一次,這對搭檔一起對素昧平生的同學有了興趣。
千冬歲在腦袋裡百轉過許多個詞,最後終於找到一個比較貼切的形容詞—很菜。
在跟褚冥漾交談到第三句時,他已經完全確定了對方就是一個菜到不行的菜鳥,還是很新很嫩的那種。
連學校在幹嘛都不曉得絕對擔當得起超級菜鳥的名號。
暗暗與搭檔對看一眼,從對方那裡收穫到摸不著頭緒的聳肩表情後,雪野的下任當主覺得,自己算是完全敗了,徹徹底底被收集到的情報搞荤了。
他們是抱持『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』的想法來接觸對方的,但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與臆測的差距實在太大,大到他不得不做一個假設。
那就是冰炎學長真的代導了一名很嫩的新生。
可能嗎?
「你好,我叫作褚冥漾,以後請多都指教了。」
還有點陌生的嗓音說著話,規規矩矩的自我介紹完後是伸過來的友好右手。
收回心緒看了看眼前的人、思量一會後他回握上去。
「千冬歲、雪野千冬歲,請多多指教。」既然都已經主動接觸、對方感覺蠻好相處的,那麼實在也沒有理由直接把人晾下,只能先保持原樣再多多觀察一下了。
很顯然跟他有同樣想法的萊恩在簡單介紹過後,也和新同學握了手。
在開學第一天,他們有了實際的接觸、彼此間算是認識了,但成為朋友是在這之後的事。
情報家族是什麼樣子的存在?
販賣消息,在戰爭中提出關鍵的訊息,有時候甚至得潛入某些場所蒐集有用的蛛絲馬跡。
但真要一言蔽之的話,他們就是給出答案的人,替別人解惑幾乎可以說是雪野家的職業病。
就像現在這樣。
看著對桌埋頭整理筆記的同學,早就做完所有功課的千冬歲支著下顎,別過頭望向窗外。
學院中的圖書館除了對外開放的閱讀空間以外,還有類似於隔間的小自習室,只要向櫃檯租借鑰匙就能夠進來。
因為隔音良好、資源也很豐富的關係,他們最近常常會一夥人窩在這裡幫漾漾惡補軍事相關的科目。雖然Atlantis確實會從基楚課程開始教起,但對於完全沒有接觸過的人來說還是會有些吃力,部份科類沒有透徹瞭解清楚的話,到了二年級甚至會因此選錯類組,害人害己搗亂任務。
所以他們才會放棄玩樂的時間,跑來幫忙課後輔導。
終於結束一段抄寫的友人,放下筆看著爬滿黑字的筆記本,轉轉手腕呼出一口氣,然後………並沒有回去繼續抄寫下一段。
而是抬起頭看向這邊,黑色的眼眸中滿是躊躇。
過了許久,才傳來一聲遲遲的叫喚「…千冬歲」
比起最初的不習慣,連日來的相處已經讓自己多少聽習慣了這種聲線,很快的轉回來,推著眼睛千冬歲開口「怎麼了?」
又猶豫了一會,漾漾才下定決心的開口「我想跟你談一下西瑞的事情。」
「恩,說吧。」向後靠在椅背上,他揚起手枕住頭,放鬆的閉上眼睛聽著對方講述為什麼會搭上邊的來龍去脈。
其實在聽見這個話題時他心理並沒有太多的驚訝,反而覺得時機也差不多了,萊恩跟喵喵出去領書也有段時間,這時候不講之後要在提起來很難找到合適的時間點。
何況在來的路上和萊恩就已經有私下討論過這件事了,所以真的一點意外的感覺也沒有。
只是多少會覺得新奇。
他們生存的世界一直都很複雜,充滿著各種居心叵測的人物,而這類型的交道打多了,自然眼神也就雜了,對於身邊的人事物大多看的很開。
人總是來來去去,即使合拍也會因為許多因素而漸行漸遠,所以真誠對待某個人,這種事也就越來越少做了。
除了喵喵跟萊恩之外,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麼認真看待友情的人了。
沒有仔細去聽那些解釋,千冬歲只是斷斷續續的應聲,然後待話題到一個段落後,拉回身的正坐。
大致將立場表明,說清楚其實無關乎家族恩怨只是各人因素後,他總算自友人臉上收穫到釋懷的笑容。
不算燦爛,但也不似以往的怯弱羞澀—那是發自內心的微笑,簡簡單單沒有一絲誇大,然而正因如此,才更能讓人感覺到其中的真誠。
所以他也應該要端正一下態度了。
如果對方是這麼認真的把這段情誼往心裡放,那麼自己也不能夠繼續在用一種可有可無的心態去經營這段關係。
「日後請多多指教了,漾漾」這麼說完後,他將手伸了出去。
眼前的友人錯愕地愣了一下,過了一會才顫顫地回握上來。
「也請多多指教了,千冬歲。」
神情說不上極為嚴肅,但絕對可以說是慎重與小心翼翼。
雖然程度不同,但彼此或多或少都明白了這番舉動的意義。
他們真的成為了朋友。
繼萊恩、喵喵之後,他有了第三個可以去習慣的聲音。
學院中的生活絕對可以說是精彩刺激,董事充份讓新生體會到惡搞兩個字。
撇除運動會、園遊會,這些還算是該有的,其它零零總總利用各種稀奇古怪名義舉辦,讓人一點眉目都沒有的活動,說是活剮新生三百回合一點也不過份。
不過對於直升上來的舊生來說,這點事很恰好的促進了他們彼此的情誼,擁有共通的回憶之後更加友好,隨著時間一路走來,爾今也已是名正言順的好朋友。
但真正讓千冬歲感覺到這一點的,是那件事情的發生。
他心裡頭一直有個心願,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明眼人還是能夠查覺—畢竟自己沒有刻意去隱藏那股在意。
那就是拉近跟哥哥的關係。
雖然不避諱見面,但他們之間總像是隔了層防彈玻璃,交談像在打太極,撥不到中心點,切不進核心。
這種情況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結束?
千冬歲不曉得,他只知道自己沒想過要放棄。
但人生好像就是這樣子。當你盡了各式各樣的努力後,亂子總是會在這種時候出現,讓一切付之一炬。
那是個中等任務,由冰炎學長接下。
按前輩的實力理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,但由於委託人提供的資料有假,促使情況變的非常複雜,害學長受了重傷。
『作為特務組的榜首,不應該這麼狼狽』
在聽見這個消息時,許多人都是這麼想的,可看到一起去見習的漾漾毫髮無傷後,立即就沉默了。
這才是作為龍頭該有的素質,在事發當下優先捨身保護非戰鬥人員。
冰炎學長明明白白,用身教告訴了他們這一點。
旁觀整起事件的千冬歲,重新對承擔與責任兩個詞有了深刻的領悟。
但他從沒想過,自己有一天會真切的去體會到這些。
為了要向委託人提出告訴與裁決,作為有名的情報收集者、又和當事人有所關聯,他理所當然的接下事後現場調查的任務。
因為蒐證與偵查是比較專門的領域,人多也派不上用場,說不定還會毀壞現場,所以千冬歲並沒有約搭檔,而是單獨前往。
這是個極為錯誤的決定。
他錯估了委託人無恥的程度,為了要避開接下來的追訴,竟然在害了兩名學生、自身被押解的情況下還找人來放火破壞現場。
在聽到外頭的腳步聲時,千冬歲就已然意識到對方的打算,然而敵方人手眾多即使強行突圍,從唯一的出口闖出去大概也是死路一條。
如果在給他一分鐘,絕對可以想出很好的方法擺脫困境,但火,是從來不講道理也絕不留情面的。
當黑煙開始騰滿屋內、遮蔽住白牆時,千冬歲實在無法不感到絕望。
雖然已經將訊息發了出去,但從學院趕過來在快也要半天的時間,除非本來就在附近,否則絕不可能趕上。
眼下就是燒死和被亂槍射殺,兩者之間二選一了。
與起就這樣憋屈的嗆死,還不如衝出去宰掉一兩個人渣來得有意義,就算最後真的掛了也可以幫學長和漾漾出口氣。
灼氣隨著吐息鑽進氣管,忍著痛他拔槍準備作戰。
在千冬歲屈身要跑起來的時候,外頭忽然傳來槍響,然後是木板碎裂的聲音—一團紫色的東西從被打破的門板中滾了進來,火舌隨著風的氣流燃燒,一時之間星火與黑灰四處飛濺。
原本就已經非常昏暗的屋內頓時混亂不堪,讓他花了點時間才辨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砸破門。
那是一個人,全身用紫色的斗篷裹住,只有幾搓的頭髮從邊角露了出來….而那髮色他一點都不陌生。
「……….哥?」
和他瞪大眼睛,錯愕的反應完全不同,夏碎從地上爬起來後一點遲疑也沒有的直接就往這邊衝過來。
如果剛剛是絕望的話,現在就是發瘋一般的焦慮。
「哥你怎麼會在這裡?你趕快出去!!咳、咳..」看著眼前的人,千冬歲心裡燒的比身邊的火還要急。
如果是自己一個人死掉也就算了,頂多說是運氣不好,可如果連夏碎哥也一起、也……
他沒辦法承受這種結果,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。
原本已經停擺的腦子頓時高速運轉,為了避免最壞的結果發生,就算會想爛成醬糊也無所謂。
沒有回答,越燒越旺的火勢不容許夏碎解釋什麼,急急的抬起手,下一秒他做出讓人渾身發涼的舉動。
解下做過防火處理的斗篷,將東西一甩、黑影滑過半空後,紫色的布料煽動最終緩緩地靜止。
肩上多出來的布料觸感讓千冬歲完全明白了。
夏碎的打算、作為哥哥的承擔,還有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。
從指間到最深的心底剎那間都是冷的,徹徹底底的凍結成一片。
「你—」
連掙扎都來不及,他只來的及喊出一個字,接著後頸一痛。
最後所見到的,是火光中哥哥臉上的淡然微笑。
如果說情報家就是給出答案,解決問題的人,那麼,自己一直努力在做的事情,其實就是替自身解惑。
他總是很努力。
努力的蒐集各種資料,來維持住現在的生活、守護好珍惜的事物。
因為作為情報家的自己對自己說了『這是你想要的生活』。
所以拼命去努力、去奮鬥、去蒐集情報解決實現這句話上的一路荊棘
千冬歲真的耗費許多心血,說是嘔心歷血也絕不為過。所以有的時候難免會覺得,收穫的並不如預想的多,這種感覺在一次次談話中被哥哥打太極時,尤其強烈明顯。
付出許多,得到得卻總是很少,心底的失落感總是揮之不去,如影隨形。
整條走廊除了他們以外,一個閒人也沒有,只有手術室紅亮的燈靜靜地閃著。
坐在椅子上,看著被燻到面目全非的紫色披肩,千冬歲的眼睛佈滿血絲,緊捉住布料直到雙肩都在顫抖,也依然無法鬆下手中的力道。
即使趕來的萊恩沒說,他大概也知道發生什麼事。
冰炎學長是夏碎哥的搭檔,出了這樣子的事,不可能不私下進行調查—肯定是在去現場的路上撞見放火的人,通知學校後研判火勢太大,等不及支援才會決定強行闖入。
那時候敵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前方,如果身上帶的彈藥足夠,佈置完畢從後方偷襲衝進建物裡,在安全退場是有可能的事情。
而且特務組入組時都會給一套標準配備,用防火材質做的斗篷就是標準裝備之一,缺點是造價昂貴所以一人身上只會配有一條,不會有備用。
但也已經很夠了。
夏碎哥在決定衝進火場的時候,就做好了可能只會有一個人活著出來的準備了。
所以退場時用來打亂敵人陣型的引爆器,肯定都是定時、還有…………..
摀著臉,千冬歲不敢在推論下去,害怕精神會忍不住崩潰。
一想到哥哥將斗篷甩在自己肩上的表情,眼眶總是止不住的濕。
走廊盡頭響起的腳步聲,打散了空氣中的焦慮。
小心翼翼地靠過來,漾漾端詳著他的模樣,然後輕聲叫喚「千冬歲。」
好不容易才聽習慣的聲音,此時此刻就像是從另外一個空間傳來,但也多虧了這種陌生感,讓自己能夠從激動的情緒中稍微脫離出來。
抹了抹臉,千冬歲停頓了一會,才吐出一句「不好意思..」
除了這四個字,也組織不出別的了。或者說,他不曉得該先講哪個詞好,腦海滿是怎麼辦、如果等等恐懼的字眼。
他無法替自己建設起任何關於哥哥死亡結果的心理準備。
為了挽救這段關係,舒緩雪野與藥師寺家族劍拔弩張的氣氛,千冬歲做了非常非常多努力,可如果到頭來卻是這種結局的話,所有的付出又有什麼意義?
看著手上深滄的掌紋,他強忍住的淚。
大概是察覺到自己繃緊的情緒,一直沉默站在旁邊的萊恩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,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後,向前幾步和漾漾解釋現在的狀況。
聽著友人們的談話,千冬歲深呼後顫動雙唇「……我不懂哥為什麼要這麼做…」
藥師寺與雪野一直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,同為古老家族的一員,在商場上他們是盟友,在戰場上亦是戰友。
但這種堅固的關係,在大姨因為雪野家慘死後,出現了裂縫,而這道縫在夏碎哥明明是長子,更是大房的孩子卻因為沒有遺傳到完整天賦,失去本家繼承者位子後,終於成為了絕裂的痕。
所以千冬歲不明白。
有千千萬萬個理由憎恨他的兄長,為什麼可以在一瞬間就做出捨命的決定,明明掉頭跑遠一點就可以假裝趕不上。
明明還有見死不救這個選項,為什麼沒有這麼做?
「……..我有一個姐姐」左右看了一下,漾漾最後挑了他旁邊的位置坐下「她的個性很強悍,平常不說話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是冷冷的,連老媽也說過不知道她腦袋裡在想什麼。」
「老實說我也不太懂。冥玥整個人就是謎,討厭甜食卻總是帶蛋糕回來,明明兇的要命可還是有很多人很喜歡,我姐的朋友要不就是很喜歡她,要不就很討厭她…大概就這兩類。」俯身將手肘撐在大腿上,看著略略交碰的十指,友人用平穩的語氣敘述著「我想,我大概是喜歡她的那類吧。」
「老媽總是很反對她帶甜食回來,可冥玥還是會拿回來給我;雖然兇的要死但很多事情,也是靠著她的強悍才解決的。『實在不懂她在想什麼』,每當有這種想法時,看著老姐拿過來的點心盒,就會覺得,其實也沒有那麼複雜。」
「那種不瞭解並沒有影響到我和爸媽感覺到她的好,雖然老媽嘴上總是說不懂卻也還是很喜歡冥玥,以她為榮,我也是這樣子。冥玥對我來說就是很兇很可靠的姊姊,家人對家人好,有時候並不需要有很多的理由與動機—就像我喜歡冥玥而她……看我也還算順眼吧,大概就是這種感覺。」抓了抓頭,乾笑幾聲,漾漾從口袋裡拿出手帕,朝自己遞了過來。
「我不懂夏碎學長的想法,也不明白雪野和藥師寺家族之間的紛爭,但他是你哥哥,而你是他弟弟………很都事情或許就只是因為這樣子而已。」
看著眼前的白手帕,許久,千冬歲伸手抹掉了臉上的眼淚。
接過東西,簡單道了聲謝後,他開始整理自己,一邊擦掉臉上的灰燼一邊思考友人話中的意涵。
然後手術室的燈,很突然的就這樣黯了下來。
下一秒全身是汗,感覺很疲倦的喵喵推開門走了出來。
「因為夏碎學長把千冬歲抱在前面帶出來的關係,燒傷的部份大多集中在四肢與背部……..輔長第一時間做的清創和植皮處理的很完美,所以琳婗西娜雅焦痂切除的很順利,應該不會留下太多後遺症;接下來就等夏碎學長恢復體力,狀況穩定後進行植皮了,他現在打了嗎啡在昏睡,為了防止感染還不能進去」擋住想要衝進去的友人,喵喵抱了上去「沒事的,一切都會沒事的,大家會盡全力救他的。所以千冬歲不要擔心這些,只需要去考慮怎麼陪夏碎學長走過復健,那才是最困難的部分。」
鬆開手,喵喵看著他,綻開很溫暖的笑。
「我們都不會放棄夏碎學長的。」
「歲。」 伸手搭上自己的肩膀,萊恩的聲音聽起來很沉穩。
千冬歲曉得這是什麼意思。
頓了一下,轉過頭,他的目光掃過搭檔的臉龐,在轉到其實很疲倦的漾漾,最後回到渾身大汗的喵喵身上。
而後面的手術室裡,躺著為了救自己差點丟掉性命的哥哥。
千冬歲心裡一直都有不平衡的影,覺得付出與收穫總是沒有平等。
但現在,他清楚這道陰影已經絕對不可能在糾纏住自己了。
絕不。
低下頭,他將手緊握成拳,用充滿力道的指頭覆蓋住掌中一條條滄桑的紋路。
「我會帶很多補品來看他,也一定會陪著哥走過復健的路程。」抬起頭,千冬歲的眼神很堅定「告訴我哥,我一定會來看他。」
「有什麼幫的上忙的地方嗎?」靠過來,漾漾很認真的詢問。
「我們現在可以….」
他們聚在一起討論需要準備什麼。
在夏碎哥出事後,等在外頭自己總是會斷斷續續的落淚,但現在那想哭的感覺慢慢的散去了。
千冬歲想,或許是因為那份情感有人願意幫忙分攤的緣故。
他一直以來都在前方努力,為了維持住想要的生活而拼命。
達成目標了嗎?
不曉得,但他很確信自己已經有所收穫。
不在是獨自一人咬牙拼博,這一刻千冬歲很深切地感覺到自己也是被人支撐的,這三個人就是他的主心骨。
其實,他們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。
看著交談中的友人,他這輩子在也沒有比這瞬間更強烈的意識到這件事。
在那之後,千冬歲的生活重心全放在哥哥上,但外頭有無風雨多少還是清楚的。
最近黑色世界動作頻頻,和以往爭權吃相難看的模樣不同,躁動中隱約帶著恐懼與不安—這種氣氛出現在社會大眾上不奇怪,可發生在黑手黨身上,就很詭異了。
但最詭異的部分,還是在校園裡。
問題出在漾漾。
他的這個友人高中以前因為衰運的關係,人緣一直都沒有很好,上了高中在學院裡碰到以前的舊同學或者耳聞過事跡的人,也都會被找碴—這沒啥,他和萊恩遇到仇家也會直接開打,但問題就出在打架的程度。
最近找漾漾麻煩的人下手都很狠,不像是單純欺負人的樣子了。
而且冰炎學長和阿利乎然走的很近,時常會消失不曉得跑去哪裡。
詭譎的事態、人們奇怪的動向—作為情報家所累積的經驗,讓千冬歲可以斷言,有天大的事情要發生了。
事關好友,他立即就把萊恩找來商量,假定出幾種可能的發展擬好對策,希望能在進逼的風暴中將人保下。
那個時候,如果漾漾沒有說話,千冬歲覺得自己肯定沒辦法用比較好的心態面對哥哥。
所以對他而言,友人和兄長都同樣重要,都是拼死也想護住的存在。
可事態終究還是超越了預期,遠大於他們的能力範圍。
白陵然失蹤、現任首領過世,漾漾具有後補成首領的資格……成為黑手黨會給一個人帶來多少變化,見過許多骯髒事的他比誰都還要明白。
然而,就在千冬歲想要插手干預的時候,萊恩捉住了他的手臂,藏在灰藍髮絲後的眼銳利如鋒「那是漾漾要去選擇的事情。」
「沒有人可以永遠是現在這樣子,所以………」
制止了搭檔的話,千冬歲看著眼前的人,用低啞的聲音說道「我知道,這些道理也都明白,可是我…」
除非死亡,否則沒有人可以永遠停留在一個定點,要不就往上爬、要不就往下墜,因為活著的生命就是得不斷去適應變遷的環境,掙扎於世。
所以去冀望一個人永遠不變,不僅不切實際還非常自私。
萊恩說的這些,千冬歲真的都懂。
可他真的很喜歡現在的生活。
大家一起好好的在學校上課,留下很多回憶後順利的畢業。
其實他也只是放不下這個心願、這種執念,不願意去承認一直以來堅持維護的一切,終究是場不切實際的夢。
這太殘忍了。
知道他已經講不下去,萊恩鬆手、安慰的拍拍肩膀—那雙總是很穩的手感覺起來竟有些顫抖。
那瞬間,千冬歲明白,感到不捨的並不是只有自己而已。不是只有他失去了生活的一角,萊恩同樣也是。
他們都同樣珍惜這位朋友。
相視一眼,兩個人一起陷入長長的沉默。
漾漾離開學院的那天,各自送他們一枚白陵的紋章,但是礙於家族立場的關係,並沒有收下雪野的紋章。
在道別過後,他們三個人坐在禮堂的台階上,誰也沒有說話,氣氛很低迷。
把玩著白色的紋章,過了一會千冬歲率先打破沉默「據說最後一枚的雨之戒指,是由重柳族拿走的。」
萊恩跟喵喵馬上刷的轉過頭來,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大。
重柳族的世界立場有多麼死硬,他們這些家族者都聽說過,現在卻自願擔任守護者的職務?
看著好友們吃驚的反應,千冬歲將東西收進口袋「阿利學長還有休狄王子則是各自拿走霧和雷的戒指—而他們也都是白色這邊的人。」
是的,學長們也都是家族者,但在做出這些決定時又有哪一個被立場拘束住?
他們能夠按自己的意願做出選擇,是因為有足夠的實力可以不用去管別人說些什麼。
因為夠強,所以不用理睬那些閒言閒語、不必在乎人們的眼光和世界的評斷。
因為夠強,所以在這種時候可以直接追上去,可以堅持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。
而他們就是因為不夠強,才會讓漾漾一個人走出校門,獨自去面對這些事情。
因為不夠強,所以只能夠站在原地,看著朋友離去的背影,束手無策。
「升上高二以後,我要進特務組,雙修情報蒐集與戰術學」將手伸出去,千冬歲看著兩位朋友,表情很認真「我想變強,追上學長他們,讓今天這種事情不要在發生。」
「我也去特務組」將手疊在搭檔的上頭,總是在消失的萊恩難得存在感很強「想研修戰技,將學校教的跟史凱爾家族的技藝結合起來,讓自己成為朋友的刀。」
「喵喵打算跟琳婗西娜雅學習,進她帶的醫療班。這樣子不管是漾漾、還是千冬歲、萊恩,你們以後萬一受傷,我都會有辦法。如果喵喵變的更厲害,那些受傷的人也就不會在不安、害怕了。」沒有馬上動作,喵喵先是往旁邊靠,空出一個角後,才將手伸出來,蓋在最上面。
他們三個望著空出來的地方,都明白那是誰的位置、為什麼要這麼做。
從完全的陌生的聲音,到分別時的不捨熟悉;三人行一路走著漸漸變成了四人。
所以將位子空下來。
因為有些事情就是已經永遠改變,有些情誼老早就貨真價實的確立。
這個位置就是他們的好朋友褚冥漾的,除了他以外永遠不會有人可以站在那裡,永遠。
「我們要一起前進,總有一天要給那些欺負朋友的傢伙好看。」
「喔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」
大力的壓下手後,他們用很認真的表情吼出來。
千冬歲一直都有在密切注意友人的動向,並且將得到的消息告訴搭檔與喵喵。
雖然明白那不是他們可以介入的事件,卻也還是希望漾漾可以不改初心。
但不做過多的干涉依舊是三個人的原則。
黑色的環境和這邊的社會不同,想生存價值觀必定要有所改變—生於背景複雜的古老家族,他和萊恩都清楚意念間的取捨到底有多重要,可以讓人活的輕鬆許多。
可在不否定蛻變必要性的同時,也很擔心友人往下走偏…那是極為矛盾的心情。
好在漾漾發展的比預想中更好,不僅熬過了一開始最艱困的時期,也沒有放棄去維持住心裡頭的大原則。
然而安逸並沒有維持多久,就在一切看似穩定下來的時候,友人身上的隱毒終於徹底爆發了。
所有人一夕之間全忙得焦頭爛額,冰炎學長甚至不惜挪用公司的款項也要重啟計劃,可光有錢是辦不成事的,一些稀有材料根本有價無市。
為了要幫忙把那些東西弄到手,千冬歲毫不猶豫就把手上可以用的人情債與籌碼全數都扔出去了。
所以接下來要是在出什麼事,他所能賭上的,就只剩下他自己了。
坐在長廊上,夏碎聽著弟弟講述近來又讀了哪些書,喝著熱茶靜靜地賞雪。
自從被火紋身後,也已經過了三年的時光。
他和千冬歲之間冷淡的關係,在這期間改善很多。
很難不改善吧。
看著滔滔不絕,說的很開心臉上滿是笑的弟弟,夏碎忍不住這麼想,然後端起杯,盡可能在不牽動衣袖的情況下喝茶。
在發現千冬歲看見自己手上的疤痕會露出愧疚表情後,他就盡可能在動作時小心一點。
狀況好的時候就優雅的遮掩,狀況壞時,就換上請人訂做的衣服,肩線的位置一樣,但袖子改長一些,這樣即使動作大,也能夠順利的遮掩過去。
這些都是很小的細節,但夏碎還是想盡可能做好。
因為他當初並不是想看弟弟露出這種表情,才闖進火場裡頭的。
「哥」
這麼說完後卻遲遲沒有下文,讓夏碎忍不住轉過頭去「恩?」
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。」
千冬歲是看著院子裡的枯樹說出這句話,白皚的雪地將他側臉的線條襯的明顯。
「千冬歲?」太過唐突的發言,讓聽話的人忍不住皺起眉。
沒有回話,坐在旁邊的弟弟忽然站了起來,走向櫃子—從裡頭抽出一條毛毯後才又回來。
一邊將毯子細細地蓋在哥哥身上,千冬歲一邊說道「最近的溫差很大,如果想要在外頭賞雪記得不要待的太晚,照顧好自己的身體,我還有事得先回雪野家了,不用起來送我沒關係。」
看著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紫金色眼睛,他笑了笑
「今天也謝謝招待,哥泡的茶還是一樣很好喝。」
這麼說完後,千冬歲就收拾東西離開了。
看著闔上的門,過了許久夏碎才將視線轉回院子。
好好照顧自己嗎?
白色的雪自天空中飄落,在地上累積,最終覆蓋住一切成為一望無際的雪野。
看著周而復始的景象,他沉思片刻後,緩緩地站起來。
夏碎走向屋內的茶几,接著動手打開擺在上頭的布包。
千冬歲每次來訪時,都會故意把帶來的補藥用忘記帶走的名意留在這裡,剛開始他還會詢問,幾次下來也就成為彼此間不多說的默契了。
如果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,那麼包裡肯定會有緊急用的藥物。
將繩結解開後,完全攤開的長襟上和往常一樣放著各種補品,但夏碎的目光中沒有這些。
他的眼裡只有角落的紫色小布袋。
打開一看,裡面放的果然是緊急用的藥物,準備得很周全連針頭都有。
千冬歲果然已經知道東歐的戰事了,也清楚作為冰炎的搭檔他不可可能缺席這一場戰役。
明明掌握了這些訊息,卻沒有制止。
看來那一句好好照顧自己,飽含了很多種意思,而其中最基本的意涵,就是千冬歲已經做好承擔任何結果的準備了。
和那時候不同,這一次他的弟弟已經完全準備好了。
用指頭輕輕感受布料細滑的觸感,夏碎勾起笑。
不同於平日溫文儒雅的微笑,在感受到血親的成長後,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真誠笑容。
已經成長為溫柔堅強的人了阿,千冬歲。
但光是有去的決心是不行的,要取勝還需要有更多的籌碼。
拿出加密過的線路,夏碎望著窗外的雪撥出通話
「尼羅,可以幫我把電話拿給伯爵嗎?」
他的腦海裡一直有個聲音在這麼說著
『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。』
聲線聽起來很滄桑,卻並不飄渺悠遠,相反的他覺得很近。
近到就像是從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來。
黑色的直升機在院落內等著。
與站在外頭的兩位友人相比,千冬歲穿的很單薄。
喵喵看到他出來後不停地在揮手,可等到真的近了,先開口的卻是萊恩
「都好了嗎?」
搭檔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,沒有迴避他迎了上去
「恩,我已經把東西都交給我哥了。」呼出來的熱氣在低溫中結成白霧,最後又回頭看了藥師寺的宅邸一眼,千冬歲語氣平穩的回答
「沒問題了。」
這麼近的距離下,厚重的鏡片折不出光,看著友人平靜清明的神情,萊恩點點頭。
「現在,讓我們一起去狠狠地揍那些欺負漾漾的傢伙吧,一直以來我們努力進步,所等待的不就是這一天嗎?」
握住拳,千冬歲有點激動的這麼說。
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,總之等到反應過來時,他們三個已經很熱血的在雪地裡高舉著拳大喊喔了。
就跟在禮堂的時候一樣,非常大聲的吼出來。
之後,他們紛紛踏上了直升機。
『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。』在爬上機體時,千冬歲又聽見了那個聲音。
這次他終於確定了,聲音的來源就是自己沒錯。
沒有涇渭分明的黑白,大家在忙碌的生活中偶爾能夠聚在一起鬧鬧,聊聊以前發生的事情,然後不管是哥還是漾漾,都能夠不再受病痛的困擾,平安健康的走下去。
這就是千冬歲想要的生活,希望守護住的東西。
所以這場仗他無論如何都要打,而且一定要贏,因為至使至終他和這個世界爭奪的,就只有一件事情。
『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。』
只有這一件而已。
沒有人可以欺負他的朋友、沒有人可以奪走他的哥哥,如果有任何人企圖想要破壞這種生活,在擁有力量後的現在,他發誓會戰到最後一刻,直到倒下以前絕不停止。
戰到一兵一卒都不剩,狠狠的對自己宣誓至死方休。
去爭、去奪,去死命地和這個世界鬥。
因為,這是他心裡頭最想要的生活,此生最大的願望。
所以永不放棄,絕不退讓。
直聲機急馳過雪地,目標明確,而坐在上頭的人,亦然。
後記
他的字數是最多的,真的好久沒有寫這麼完整的文了,會生那麼長主要也是對於原作中千冬歲的致意。((雖然直到最後我都還是不太確定,自己到底有沒有掌握好角色
不放棄地去跟世界爭取的人,值得尊敬。
所以就越寫越長了orz
這篇的平衡點很難抓,主要是因為我沒有避開千冬歲和夏碎之間的糾葛,深刻的兄弟關係和朋友間的情誼,還有千冬歲對漾漾的重視、搭檔的關係,這四者的平衡點難抓到讓阿希想吐血orz
也不知道最後的成果有沒有出來就是了orzzz
圖書館那段主要是參考原作,等夏碎手術那邊也有點,因為場景實在太像了連我自己都會昏哈哈
後頭學長救漾漾讓自己受重傷那邊,因為只是見習又是新生,所以漾漾被算成非戰鬥人員owo
最後來講講一些設定
學院的升學,我用了彎家的分組概念,到高二時分類組。
夏碎隨身的彈藥比千冬歲多主要是因為他已經是特務組了,出的任務難度比新生高,而且千冬歲是去採樣,不可能帶太多武器,否則道具+武器他會被壓死((認真
另外,漾漾在學院中被暗殺時,大家發現的順序大概是:重柳+冰炎=>重柳+冰炎+阿斯利安(到這個時候學院中已經有學生開始參與按殺了)=>重柳+冰炎+阿斯利安+三人組
任務中學長所受的傷算重,可也並非致命傷,漾漾是因為要照顧他所以趕去千冬歲那裡時沒有神麼精神
夏碎燒燙傷得等級被定在三級,找了許久配上場景,就燒傷比較適合劇情的需要,在這裡跟夏碎致歉一下orz
真得是費了好番工夫,才將這篇跟2、6、10的劇情連起來owo
總之希望沒有雷到任何人QWQ,如果雷到了阿希先跟你們跪
如果喜歡可以表達一下支持,因為我真的很久沒發文了,最近搬家換工作很忙,還感冒ORZZZZ
((辦公室在裝潢,明天還要看裝潢,先睡了大家晚安owo///
先預告一下,下篇會回歸守護者,接下來是休狄篇喔
最近有點想寫休利短篇,不過是鬼族梗be,還在糾結,恩or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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